第34章 夏夜话（2/2）

左右的宫人大概是看到商承宸一个劲盯着林如月的痴迷样子，赶紧告诉他这位是林太傅的嫡女，名唤如月。

“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。”林如月的声音把商承宸从回忆里拉出来，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你就说什么‘真是好名字，这位妹妹坐在这里，当真像众星拱月一般’——你当时这句话可惹恼了周围那一圈人呢！”

“是这样吗？”商承宸笑了笑，“可我那时候就是这么觉得的。周围那些人长什么样子，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，全都没有看见，就只能看到你。”

“我那时候真有那么好看吗？你该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？”林如月半信半疑的，“我小时候爱穿素色衣服，我娘还总是嫌我不够显眼呢！”

商承宸摇摇头：“哪有。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，我就觉得这个妹妹莫不是神仙下凡，怎么生得这么漂亮，笑起来也漂亮，不说话也——”

“那你就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！”林如月翻身坐起来，两只手撑在商承宸脑袋旁边，笑着说，“你说实话嘛，我又不会笑话你！”

“好吧，就是，我就是一见钟情。”商承宸投降似的说，“那时候我坐在那里和你们一块喝茶，一边打量你一边想，以后一定会让你做我的夫人。那时候我就开始打你的主意了。”

林如月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，笑得一脸得逞：“我就说嘛！不过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我可是很怕你的。”

“怕我？真的吗？”商承宸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，“为什么啊？”

“当然怕了，当时的你可是太子啊！未来的皇上呢！”林如月理所当然地说，“何况你一见面就盯着我看，我进宫请安之前，我娘嘱咐了我好几遍，一定不能有什么闪失。你一直盯着我看，我还以为我是做错了什么呢！连茶点都吃不进去，胆战心惊的——”

“好了好了，别说了。”商承宸委屈巴巴地背过身去，“没想到我记忆里那么美好的初遇，你居然一直在害怕……”

林如月笑得怎么也止不住。笑了半天，她坐起来伸手把商承宸翻过来。

“你就不好奇我是什么时候觉得喜欢上你的吗？”

商承宸盯着林如月的脸看了半天，这才咕哝出一句：“好奇。”

“皇上真的想知道吗？”林如月笑着伸手点了点商承宸的嘴唇，“皇上这么在意我？”

“别闹。”商承宸伸手捉住林如月的手，说。

“我可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。”林如月也不再逗他了，靠进商承宸怀里，“应该是慢慢地积累起来的吧。进宫的时候你给我塞的小纸条，郊游的时候给我编的花环，夹在书里的信……”

商承宸安安静静地听着林如月说着。其实他在追林如月的时候给林如月送过很多名贵的礼物，不乏金银珠宝和绫罗锦绣。只是林如月记住的只有那些寻常的、却承载满了他一颗真心的小物件。

“总之呢，我现在都躺在这里了，喜不喜欢也不用我多说了吧！”林如月总结到。

“我一见钟情的人最终也成了我的皇后，只能说我还是很幸运的。”商承宸笑着说，“不过……在你离开我的那五年，才是我最深刻地感觉到你对我有多重要的时候。”

林如月闻言抬起头，安静地看着商承宸。她伸手握住商承宸的手，示意他慢慢讲出来就好。

夏夜的蝉鸣一声声响着，暖风吹动帘子。

“我也说不清是因为我身体里的毒，还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。”商承宸慢慢地说，“那时候我觉得仿佛全世界都没有颜色，每天上朝，听着那些大臣们唠叨，日复一日，每一天都像一百年一样难熬。”

商承宸伸手搂住林如月的肩膀，似乎是确认她还在这里一般。

“你走的那天，是深秋。”商承宸闭上眼睛，回忆着他那些最难熬的记忆，“我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，急匆匆地跑去凤仪宫，我本来是想去和你道歉的，因为我已经整整一天没去找你了……到了凤仪宫，我却看见宫人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，他们很惊讶的说，‘皇上，林皇后不是昨晚被您赶出京城了吗’……”

林如月伸手按住商承宸的胸膛，皱眉说：“别说了，承宸，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

“不，我想要告诉你。”商承宸摇摇头，说，“这些事情，你本该都知道的。那天我立即就骑着马出去找你，那天的风好冷，我一边跑一边到处打听着，甚至忘了吩咐影卫也去找。”

林如月生怕商承宸身上的毒因为情绪激动而发作，赶紧找了另外的话题引开他的注意力：“承宸，那凤仪宫里的东西，也是你让他们原封不动的放在这的吗？”

“是。”商承宸点点头，“我想着，等你回来的时候，能用的顺手些。”

“那你都没发现我放在那里的医书吗？”林如月坐起来，皎洁的月光落在她微笑的面庞上。

“我怎么懂那些……”商承宸苦笑着把她拽回自己怀里，“我那时候要是知道了你还有孕在身，恐怕早就失心疯掉了。”

“当初你在林府第一次见到秋秋的时候，我可捏了一把汗呢。”林如月回想着当时的场景，“秋秋虽然长得更像我，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很像你的。我当时真怕你会认出来秋秋是你的种，然后把秋秋抱走！”

“怎么会呢！”商承宸使劲摇摇头，“我虽然身上发起毒来的时候像个疯子一样，可是道理还是明白的。我虽然是皇帝，但是我也没办法命令这五年里发生的事情全都遂我心意。我那时候甚至想，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了，那我一定会把那个男人杀掉——我可是皇帝啊！这么想过之后，我又觉得自己太可怕了，居然会变得这么残暴……我毕竟也是俗人啊，那时候我一想到你可能和别的男人组成了家庭还有了宝宝，我嫉妒得简直要发狂。不行不行，怎么可以……”

听商承宸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大一通，林如月免不了心疼和难过。她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商承宸的肩膀。

“你会这么想，大概也和你身上的毒有关。而且，都是很正常的想法的……嫉妒和不安，这五年里我也想过，若是你和别的女子情投意合了呢？我又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心一直在我这里。”

林如月把头靠在商承宸肩上，想了想，笑着说：“那样的话，我一定会抱着秋秋在大街上拦住你的轿子，大哭大闹地控诉你！”

“不会的，不会的。”商承宸使劲摇摇头，“我最喜欢如月了，就算你不理我，就算你和我分开五年十年五十年，我都最爱你，永远都不会变。”

他又像是不放心一样摇了摇林如月的肩膀：“如月也会一直喜欢我吧？不要不喜欢我，如月，也不要再离开我了。”

“我和你一样。”林如月柔声说，“无论身份，无论立场……我爱你。安心睡吧，我在这里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