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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悦君兮君不知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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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室暖香袅袅。

黄袍男子看她良久,恍惚自语,“真像。”

“皇上是觉得,我长得像娘亲?”司淼淡声问。

“连说话口吻都像。”皇上轻笑出声。

司淼坐在轮椅上,垂头低语:“我始终想知道,娘亲不过中人之姿,皇上到底看中了她哪儿,莫非果真是家花不比野花香?”

北朝帝闻言微证,随即不怒反笑:“单为你这几句太过聪明的话,朕就地斩你都不为过。”

他于对面玉椅坐下:“你年岁轻轻,何时看出这些的?”

司淼闭上眸子:“皇上视司家为肉中刺,如无缘故,怎会大赦我和娘亲。故而我便想到,娘亲常年不与爹爹同赴宫宴,好像在躲谁似的。”

记忆沉重,忆起往昔来颇有些胸闷。

“倘若皇上独免娘亲罪责接她人宫,终究要落人话柄。而念及君臣故交,故宽恕司衍妻女二人,这个理由相当完美。”

“慧质有余,不愧为司衍之女。”男子转着手中茶具,语调尽显帝王肃杀之气:“也幸亏是女儿身,否则,这等后患朕可养不起。”

皇上转杯盏的侧颜,司淼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,一时却想不起来。

男人走到窗前,叹息,“如今战乱频起,你父亲若还活着,必能为朕分忧。只是可惜了。”

司淼轻笑出声,秀眉却深藏着哀凉,“爹爹虽是天生将才,假使只高人五分,能称作精兵良将,可若高了八分,便该不容于世了。此间道理,我是后来才懂的。”

男子的衣容被月影遮去大半,他指尖用力,“咔”一声,折下一枝长势甚美、越窗而入的梅。

司淼望他侧立的身形,愈发觉得眼熟,忽地脑中闪过什么,心中咯噔一声。

殿内正值无言中,外头响起闻公公尖锐的声音:“太子殿下,皇上有要紧客人,盼咐过奴才不得打扰,您且留步候着,老奴好去通传!太子殿下!”

闻公公一路虚虚挡着,但也不好真去拦着,不过片刻,那人已冲入御书房。

司淼转过轮椅和他打了个照面,冷风扑来,她一激灵,终于记起在哪儿看到过那转杯的手势,那侧立的模样。

“环宸。”身后,皇上沉沉唤出个名字:“身为太子,你这副鲁莽的样子成何体统,朕教导你的都忘了!”

说罢,瓷杯重重一放。

来人气息微喘,跑得有些急,目光更是前所未见的焦灼,甚至忘行君臣之礼。

他张口,只唤出两个字,“淼淼……”

司淼抬脸看他良久,霎时,她双手抓紧轮椅扶杆,手背青筋尽露。

终了,司淼松开手,凉凉一笑。

“我素来耳闻环震二字乃北朝殷氏太子名号,可竟不知,原来太子名环宸,字年若。”

萧萧落木拂入大敞的厅堂,擦过司淼的衣袖,两厢对视,仍是那双沉静复杂的眉眼,却看得她悲愤横生。

年若呀年若,你算计得我好苦!

造化弄人,大抵便是这样吧……

司淼被软禁在宫中,皇上指派御医为她看腿,衣食用度全没少她。似乎当年困不住她娘亲,今日困住她亦是好的。

一日夕色渐深,院里来了个华衣女子,细看之下,双目虽美却无神采。她自称裴云,曾与年若定下婚约。

女子叹息:“二皇子觊觎皇位已久,但环宸是个心思缜密之人,让他总找不着时机动手。而你,却是他千载难逢的机遇。环宸在你的事上失了他惯有的沉稳,接你出山寻大夫方露端倪。你是罪臣之女,环宸藏了你十年,这当真是个甚好的绊子。”

司淼听懂了,原是二皇子从中作崇,欲用她扳倒年若。

浅淡字句深处,司淼嗅到一抹咬牙切齿的怨恨:“恕我愚笨,裴姑娘此行所为何事?”

裴云不答,又喃喃:“你出身罪臣之家,还伤了腿,比我失明时还要不堪,他为何还不放手?你说,你何德何能?”

司淼苦笑,“裴姑娘何必执着,年若的计谋我亦是领教过的。”

“年若?呵!”裴云姣好的五官渐渐扭曲,“这是他已故母妃为他取的字,环震宝贝得很,轻易不让人唤,你随口一声年若,可知当中分量?”

司淼证了,答不上话。

忽然,裴云声音渐起哽咽,“司淼,你敢为他死吗?我敢呀。”

司淼收紧指节:“比起做个替死鬼,我更愿当一柄为他开疆拓土的剑,握在他手,劈风斩雨。我想活着,同他一起活着。”

裴云闻之愕然,出神良久。

直到小径间微有石子响动,她方惊醒,回身问:“环宸,是你吗?”

“嗯。”

有人遥遥一应,从花叶阴影里缓步走来。司淼循声望去,她印象里,头一次见到年若,他也是这样拨开婆婆枝叶,这样信步走向自己。

有匪君子,如金如锡,如圭如璧。

终不可忘呀!

这个与她熬过十个春秋的少年,得以遇他,天晓得,她曾有多么庆幸。想着想着,便红了眼眶。

裴云敛去幽幽神采:“我来探望妹妹,时候不早了,先行告辞。“语罢,自行远去。

今时的年若已不掩帝王家的风范,仅一负手姿势,便像极了老皇帝。

“怨我吗?”一开口,他温润声音里多了些许叹意。

司淼半掩着眸,“六岁那年,你为何救我?”

“说到底,我承恩于司将军。夺嫡风波最厉害的那几年,幸得你父亲赏识,以他为首的一干大臣拥我为储君。当时争储之斗,不亚于沙场烽火,若没司将军一路扶持,我难登此位。”

年若揭开覆在时光深处的那层纱,不觉一晃已十年,他不疾不徐地说着,眼光在司淼垂了缕青丝的侧脸流连。他伸手,欲拂这缕墨发到耳后,逢她淡漠一瞥,手顿时停在半空,最终摇了摇头:“罢了罢了。”

“昔年,你问我可会寻仇,如今想来,到底是在忌惮什么?”

司淼一手摁上太阳穴:“太子殿下没辜负皇上的期许,谋算了得,为防我勾结父亲旧部,动摇殷氏根基,你不惜困我深山十载。我从无复仇之意,你却是不信的。”

年若沉下脸,“你竟是这般揣度我了?”

“难道我说错了?”

“咔嚓”一声顿响,轮椅扶手被她硬生生折断,断口处粗糙锐利,似那些他们一去不复返的好时光……

年若哑口须臾:“那时我的确是存了其他心思,但起初我与你并无交情,又逢我太子之位方才坐稳,不得不多些提防。”

而后,他用司淼最熟稳的语气问:“淼淼,你可愿意再信我一回。”

那语气就像当年在山坡上赏星子时,他白袖悬空,手遥指天际一处,“淼淼,待你长大些,我便带你下江南,登五岳,游漠北,赏尽人间烟火,好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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