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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圆房四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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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惜宁膳食上受了几天委屈,接着又把十四爷给气走了,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干脆就稳坐钓鱼台,以不变应万变。

不但没有主动来请罪问安,刘喜公公派人去暗示她,十四爷生气了,姑娘最好有所表示,她都不接茬。

惜宁数了数自己的钱袋子,十四爷给了三百两还剩两百多,加上年下福晋给的一百多两,她还有三百多两。

这院子里挺好的,除了不能开火做饭,几乎自给自足。

她库房里布料有几十匹,够做好几年衣服的,棉被啥的也够。

十四爷若是就此撂开手,她在府里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。

就是冬天炭火可能会有点缺,嗨,车到山前必有路吧。

惜宁甚至想到,弄些种子来,在院子里种点菜,开水一烫,拌点芝麻酱麻油啥的,就是一道沙拉了。

就是这院里几个下人,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,反正日久见人心吧,其他几个她没把握,红姑总归是会守着她的。

不是惜宁狠心,而是她从进府以来,就时时刻刻,做好准备,十四爷总有一天会撂下自己。

后世不是有研究么?男女恋爱的保鲜期,也就六个月到十八个月。

后期想要维系,就必须有新的刺激点,增长点。

比如结婚,生孩子,或者某一方事业飞升,发一笔大财,展露新的魅力。

当然升职发财也有可能反向作用,加速关系破裂,劳燕双飞。

惜宁觉得自己与十四爷的这场情爱,因为杨格格的加入,提前死翘翘了。

她不是不想争取,可是她拿什么去争?

她只是个小侍妾啊,什么依仗都没有,唯一能依靠的,就是十四爷的宠爱。

可十四爷这不是不宠不爱了么?

再说杨格格身后,可是德妃娘娘。

惜宁只能认输,闭关自守。

就这么僵了一个多月,等杨格格第三次来送汤,借书时,十四爷将她留下了。

他被惜宁气得,简直七窍生烟,真有本事,能把爷晾上一个多月。

十四爷心都凉成了冰窟窿,吴惜宁,就是个没心肝的!

这夜赶上十四爷在外有宴请,回来得迟些,杨格格送来梨汤时,天都黑了。

喝了酒,口干舌燥的,这梨汤滋润,喝着倒是舒坦。

杨格格站在书架前,踮起脚找书,露出一截小蛮腰,胸脯也鼓鼓的。

十四爷就不由自主地喉结滚动,大口吞梨汤。

吴惜宁不是怨怼他睡了杨格格么?爷又何必担了这个虚名?

是,以前跟杨格格不熟,可这一个多月,不是来来往往地三四回吗?

就古代男女而言,这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。

前些时日爷还不饿,这被晾了一个多月,已经饿得不行了。

十四爷为了彰显雨露均沾,那夜与杨格格做戏圆房后,分别去舒舒罗侧福晋和伊尔根侧福晋院里歇了一夜。

可都是睡素觉,没办事。

十四爷如今心里,隐隐地觉得额娘说得有道理,自己对吴惜宁实在是过于宠爱了,让她有些不知道分寸,蹬鼻子上脸。

唉,反正甭管作者君怎么给他找理由吧,总之十四爷就那么借着酒兴,把杨格格给留下了,办了。

杨格格喜极而泣啊,虽然第二日有些不好受,可她总算名正言顺,是十四爷的女人了。

早上带着赏赐回云霞居时,腰杆肩背都直了些。

十四爷办了杨格格,心里那股邪火,也就烟消云散了。

好像对惜宁,也再没那么恼火。

算了,她恃宠生娇,不也是自己纵容出来的。

看在她年纪小,不懂事,没学过规矩,爷就抬抬手,过了这一茬吧。

十四爷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,让刘喜去小竹园接人。

刘喜乐不颠地去了,哪想到,惜宁姑娘不来!

说是病了。

“病了?”十四爷皱眉,真病了吗?

刘喜不敢说,他去的时候,姑娘好着呢,在院子里鼓捣着翻土挖地,说是要,种黄瓜?

“刘公公,前院我就不去了,好不容易福晋如今也不盯着我了,何苦呢?又去惹人嫉恨,招惹是非……再来几次,我怕是连饭都要吃不上了!”

刘喜哎哟一声,央求道:

“我的姑娘诶,这府里还能随着您的性子来吗?爷说让您去,甭说福晋了,就天上下刀子,您也得去啊?”

惜宁拍拍手上的土,认真看了眼刘喜,摇摇头道:

“我觉得十四爷不是那种狠辣心肠的人,总不能因为我不去前院,他就打我板子,不给我饭吃?还是福晋更可怕,我不去。”

惜宁心里其实憋着一口气呢,前世白富美附体,骄傲起来也是不要不要的。

反正她就没想走贤惠听话路线,那种懂事人设她已经厌倦了,让给杨格格去做好了。

她就是不懂事,就是不巴结讨好,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?没门!

反正她养老的地儿也有着落了,十四爷不是个刻薄的,对瑚图格格都能好吃好喝地供着,就不信他会怎么着刻薄自己!

只是看着刘喜为难,惜宁也不忍心,便挥挥手道:

“就说我病了,主子爷怪不到你头上。”

刘喜也不能对十四爷说谎不是?

那欲言又止的表情,爷一看就懂。

哼,真是长本事了,还装起病来。

入夜,十四爷领着刘喜,从练武场小门,进了小竹园。

让小九和宋嬷嬷等人别吱声,众人都在院里等着,他独自上了台阶,准备进正房,好好教训教训小侍妾。

却听见西侧间传来幽怨缠绵的曲声,十四爷停住脚步,往西侧间窗口走去。

凑近了,听见惜宁一把轻柔嗓音,唱的是:

“纵有万语千言,就是说多了也会厌倦。向谁求个周全,到最后一定剩下不堪。……恐怕天随人愿,到底只是敷衍。”(注1)

声音凝滞,竟有呜咽之音,十四爷一时痴了,过得片刻,听她又接着唱:

“竟而得一缱绻,想来也真的不算遗憾,岂敢再多缠绵,难不成怕失之于检点,所谓有缘无缘,看你怎么计算,都说好聚好散,生死只在一线……”(注1)

曲调婉转哀怨,十四爷一阵颤栗凉意从胸间传遍全身,漫至四肢,心被揪起来一般,微微地疼。

他弯腰从窗户缝隙里往里看,见惜宁一身白色纱裙,正对着镜子,翩然起舞。

身形柔软,辗转侧翻之间,竟让十四爷看出无限落寞与伤心。

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,默默跟着惜宁念那唱词:

万语千言,说多了会厌倦,求个周全,最后只剩不堪……天随人愿,到底是敷衍……有缘无缘,怎么计算……

竟没有一句,不说尽惜宁如今的凄凉与伤心。

十四爷长到二十二岁,还未曾体味过为谁心痛的感觉。

捂着胸口,有些茫然不知所措。

他自小在皇阿玛和德妃娘娘的宠爱中长大,从来不缺爱,也不曾学会如何去爱一个女人。

府里这么多妻妾,十四爷向来顺着自己的心意来,可以喜欢,可以宠,但从来没爱过。

高兴了就多去几次,惹他不高兴或者心眼多的,爷就丢开手,不去了。

吴惜宁,是第一个十四爷想丢开手,却丢不下的女人。

今夜,此刻,他第一次有了与人心意相通之感,竟然感同身受体会到她的难过与悲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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