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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节诗赋春秋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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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辰垂目说道:“诗文之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。学生今日来,是受人所托,带一封书信给先生。”

她说着将怀中书信掏出,轻轻放在桌案上。信封上什么都没写,只在角落处用朱砂盖了一方名章。

褚先生面色微微一变,拿起信封,启信而阅,问道:“此信是何人所托?”

杨辰低头答道:“是学生的启蒙恩师。”

“他人现在何处?”

“在并州。”杨辰答道,“他亦是我幼弟的教习先生。”

“并州,可不算近啊。”褚先生忽然冷冷一笑,道,“他倒是走得潇洒。”

杨辰隐约觉得有些不对,低头未敢言语。

“你可知这信上写得是什么?”

“学生不知。”杨辰低头道。

褚先生淡淡一笑,道:“他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,要我多加照拂于你。”

杨辰仍旧低着头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
褚先生豁然站起身,高声道:“我平生最恨三件事:一是弄虚作假,二是背信弃义,第三便是卖世故、攀人情。我为学一世,无亲无故,可这点气节还是有的。如今你拿着这封信来找我,不就是想让我在采选之时保举你么?”褚先生负手站在窗前,沉声说道:“我今就明明白白告诉你,从我这儿,你得不到任何好处。你速速离去。我这个地方干净,容不下这些脏东西!”

杨辰出身贵门,何曾被人如此呵斥过?此时只觉得血气上涌,又是愤怒又是懊恼。她深吸了一口气,说道:“先生言重了吧?我从进屋开始,可曾说过一句有所图的话?信中所言,我这个送信的怎么会知道?临行时家师托书,虽路途千里,我亦不敢懈怠,今日一见先生立刻便想着将信送来,没想到竟无端受此侮辱。”杨辰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,胸口剧烈起伏着,说道,“学生送信本无它意,没想到倒让先生受委屈了。那学生就此给先生赔罪。这封信,先生撕了也好,烧了也罢,反正信已经送到,与我再无干系。学生告辞。”

杨辰站起身,方欲走,又转过身来说道:“请容学生再多说一句。我如果要找人保举,内侍省,尚宫局,有的是我行走的门径,怎么也不会到这内文学馆来。就算万般无奈,最后求到先生这儿,也该是书画叩门,古玩相赠,绝不会两手空空,只带一封书信。果真到了那时候,才是先生那一番慷慨陈词的用武之地。世故人情,先生可以不屑,却不能不知。”

杨辰说完,低身行了一礼,转身便走了。

褚先生仍旧背手立在窗前,内心如波涛汹涌。刚才那后生的话虽然刺耳,她却不得不承认有些道理。到底是自己修为不够,一见那封信,什么礼数修养竟全都忘了。褚先生微微摇头,真是可悲,可叹,可笑。

许久,褚先生方才叹了口气,重新坐回桌前,取过剩下的文赋缓缓翻阅。翻着翻着,她微微一顿。眼前竟是一首七言绝句,大片留白衬着短短二十八字,在众多千言辞赋中霎是扎眼。观其笔体,沉郁稳健,颇有卫氏遗风。如此笔体,功力不凡,着实让褚先生心中一惊,方才胸中郁闷一扫而光。再看诗文,便更加惊讶。褚先生不禁站起身,开口读道:

高卧松梧酒千觞,

何妨吟啸更疏狂。

且把春秋推今古,

莫听他人论短长。

反复吟诵几遍,只觉得此诗虽有瑕疵,但难得大气雄浑,格调高亢。“春秋”二字在此诗中已不复四季更迭的原意,而是跳出俗套,以孔子《春秋》入题。褚先生不禁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,如此诗文,如此书法,竟是出自一个年轻女子之手,奇。

褚先生将纸页全部展开,寻找留名。左下角,以飞白冠绝之势,正写着“杨辰”二字。

“杨辰……”褚先生蹙眉,目光缓缓落到几案的书信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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