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荣州盐商（1/1）

第二日，落龙战带着落纁黄和江洋准时到了相约的地点，陈景荣带来了两辆马车，落龙战和落纁黄与陈景荣上了同一辆车。

贩卖私盐是一条不归路，但是盐商之间的逐利导致他们铤而走险，跳过官府给出一个比官府定价的价格出售，既逃避了盐税，又能出手囤积的盐。盐商们的盐低价卖给了官府，但是官府却高价卖出，导致普通百姓依旧吃不起盐，而开采的盐商不仅赚不了多少钱还得支付高额的税。非产盐地的国家，盐的价格更加昂贵，因为要从产盐国的官府购买盐，然后再转运出去，拉回当地国家后，再转手给当地国家的盐府，通过当地国家的盐府再卖给当地的盐户，盐户再向外卖出。这样一层层叠加之后，食盐的价格堪比黄金，除了大富大贵的人家，谁又能吃的起呢？因此，不少人铤而走险跳过官府走上贩卖私盐的道路，遇到贪腐之人上供一些金银珠宝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如若遇到正直之人，那贩盐的大罪就砸下来了。

“我陈家自有盐井五千口，今日就带你们去瞧瞧其中的一口，也顺便证明我的身份。”陈景荣说道。

马车行驶了约莫两个时辰后，抵达了井盐开采区。工人们见到陈景荣后，都称呼他“四爷”，落纁黄悄声安排江洋去打听这位四爷在陈家是什么地位。

盐井，盐井，离不开井，在一口井的上方用竹子搭建了一个棚子，四面透风，唯有顶上有竹瓦掩盖，棚子高约莫五十丈，在棚里竖有天车，天车是井口正上方竖立的高大木质井架，由成百上千根质量轻、耐腐蚀的杉木捆扎而成，高度可达几十丈。天车上下各安装定滑轮，通过汲卤绳连接，以牛力拉动提取卤水。收集卤水的工具叫汲卤筒，由小于井径、打通竹节的竹筒制成，筒底以熟牛皮作启闭阀门，构成单项阀。将汲卤筒伸入井底取卤时，卤水冲开阀门，进入筒中。卤水装满后，向上提升汲卤筒，筒内卤水的压力将阀门关闭，便可将卤水提起。当卤水提起后，接下来就是要运输卤水了，一般煮卤的地方离井都非常近，因此运输的路途非常短，于是便用竹笕和笕窝实现了卤水的远距离输送。竹笕是用于输卤的竹质管道，竹管内部打通，外部用篾条或棕绳捆扎、敷油灰，以增加强度。若干竹笕首尾相连，构成输卤笕管，因竹笕不能制成直角或锐角弯道以改变输卤方向，因此使用竹管和木板制成的卤水储存容器笕窝，卤水集中到笕窝后，便可以向不同方向输卤了。笕窝不仅能解决竹笕转弯问题，同时还能适当为管道减压，以及沉淀卤水杂质和疏通笕管。因为在输卤过程中，会受到地势高低影响，有的笕管可能会出现进水口低于出水口的情况，这时需要提高水位，增加扬程，以位差压力作为卤水流动输送的动力，在这样的需求下，故有了“提卤站”。提卤站是为了将卤水从低处提升至高处、实现卤水翻山越岭而设，它是卤水远距离输送的重要设备。提卤站内设井车，以骡马驱动，将卤水从低处垂直提升至高处，直至输送到位。为了提高卤水的浓度，通过提卤站将卤水输送到晾晒场地高高架起的枝条架浓卤塔上。枝条架浓卤塔也叫晒卤台，利用风和太阳对卤水进行晾晒，达到浓缩卤水、净化卤水、提高盐质的目的。最后便是将卤水熬煮过后制成盐了。把卤水输送到煮盐灶房，通过火力对卤水进行熬煮，最终取得结晶盐，结晶盐就是可以入口的食盐了。

参观完井盐开采，陈景荣带着落龙战前去竹棚饮茶，而落纁黄则和江洋在一起留在了采盐场。

“打听到了吗？”落纁黄问道。

“打听到了，陈景荣确实是荣州四大家之一陈家的人，是四房大老爷，主要职责就是管盐开采这一块。”

“还有其他什么信息吗？”

“有，陈家主事的一共六人，大老爷陈景华负责对接官府，二老爷陈景章原本是户部侍郎，半年前被调到礼部去了，三老爷陈景理负责井盐的运输，这四老爷就是陈景荣，主要管着各个盐井开采。”

“一会回到荣州城里，你悄悄去打听一下陈家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情，按理来说其他三家走私井盐我能想通，但是这陈家……”落纁黄道。

落纁黄和江洋简单的对话结束后，便回到了落龙战身边。“黄儿累了吧，跟爹爹坐会，喝点茶休息下。”落龙战抱起纁黄道，听着落龙战呼唤纁黄为黄儿，必定父亲隐瞒姓名了。

“战兄，真是宠爱你这小女啊！”陈景荣道。

“内妇老来得女，自是欢喜，小女黄儿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。”化名战落的落龙战道。

“本不该询问的，但是在下甚是好奇，陈家为井盐商贾之首，如今为何……”

“哎，一言难尽啊。我们陈氏一直以来就是做这开采井盐的商人。原本官盐收购的价格是可以持平的，结果半年前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说我们盐商赚的多，便降低了盐价，但是税收却并未因为压价后而降低。我陈家依靠老本维持了几个月后，实在撑不住了，才偷偷的私卖。据我们目前所知，官家收了那盐后，高价转卖，结果导致其他原本从我国卖盐的商人实在买不起，原本我们这井盐产量大，价格低的优势没了，于是雍、豫、冀、荆四国便从青、扬、徐三国购买海盐了。结果导致大量官盐卖不出去，然后收盐量就开始缩减。本来就是贱卖的价格被收走的，如今说道盐价太高，又要我们降价，我们这些盐商的日子简直没法过！大家都知道私贩是死罪，可是人都快活不下去了，死罪又何妨？其实啊，他国买盐的商贩之中也有伪装成走私贩的盐运司的人。他们从我们这里偷偷买入，回国后能以正常价再卖出，能保他国内盐不断。”

“这些事难道没有上达天听吗？梁帝难道不管吗？”落龙战问道。

“管？怎么管？之前我二哥提了一嘴盐改，直接被调离户部。其他品阶低的直接入狱了，折子根本就到不了陛下手中。”

“按道理说盐司这样做损人不利己啊！怎么会犯此等错误？”

“我也是听传闻，如今这盐司的人是成王的人，成王就是那当初败于陛下的那个王爷，陛下顾念兄弟之情，宽宏大量没有杀他，怕是这成王想东山再起，吸我们这些商贾的血。哎……”

“那你们如何将盐运出去？我们又如何接收？”落龙战问道。

“运出你们不必担心，我们有专门的方式，也会派人跟随一起。运到之后，跟随之人会教你们如何取盐。”

双方聊完之后又一起回了城，可第二日，却发生了大事，荣州四大家族全部锒铛入狱，罪行是走私官盐。

原本落家一行人并不想插手梁国盐商之事，但纁黄却说这次是好时机，去梁国都城见梁帝，如果成功，这梁国的盐，以后可能要多少就能给多少了。